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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书素来体弱,每到了冬日,手脚生寒。今次怀了身子,圣人一早便吩咐在凝碧殿生起地龙,又命大内多添好炭过去。于是整座凝碧殿便如冰雪中的火炉子,进去不嫌冷,只嫌热。
这些都是殷染听戚冰说的。戚冰与沈素书住得近,时常往凝碧殿去走动,偶尔带些药材。殷染看戚冰一袭水红的襦裙,眉间花钿轻绽,容色端丽无双,也不说她什么。
日头往西边去了,殷染听着戚冰闲话,心中盘算着她何时才走。戚冰却好像越说越起劲,她是教坊司出身,本就最伶俐的,此刻已从宫中岁月讲到了教坊辰光,还说起一个乐工来。
“哎,那人模样倒是兴和署里最周正的一个,只可惜是个戏子。”戚冰叹道。
“乐工而已,也不是戏子。”殷染心不在焉地接话,又往门外望了一眼。红烟会意,先出去了,万一人过来,她还能堵上一堵。
戚冰半晌没说话,直到殷染都生出了好奇心了,才道:“总之教坊司中都是下九流的人,谁也不能瞧不起谁。”
说完,她便起身告辞。殷染长出了一口气,着戚冰认真盯了一眼,心又刹那提了上来。好不容易将这祖宗送出了含冰殿的门,回头望一庭积雪,半轮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