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盛春的晚上,室外偶有稀疏的蝉鸣。
厚重的窗帘,将病房与露台分割成了两片天地。梁语陶卧在病房里,曾亦舟站在病房外的露台上。而此刻,与他并肩的站着的,还有梁延川、白梓岑夫妇。
“你的决定是?”梁延川问。
“打掉孩子。”
这四个字,曾亦舟说得平静且笃定。
“真的决定了?”
“是。”
梁延川皱了皱眉,终于问出了他的心中不解:“医生说过,假使好好注意身体,多锻炼心肺功能,留下孩子还是有两成的希望的,为什么不告诉陶陶?”
曾亦舟忽而笑了:“可是梁叔你也要知道,要是这样做,我们失去陶陶的几率,会有八成。”
“可如果你今天不告诉她,以陶陶的性子,哪天被她知道了,会恨你的。”梁延川语气中肯。
“我宁愿她恨我,也要她好好活着。”曾亦舟将目光投注在暗夜里的一棵松树上,许久之后,他又缓缓开腔:“梁叔,如果你知道一堆看似轻薄的白雪,会压断一整根松枝,那你还会冒这个险,把雪堆在松枝上吗?反正,我是做不到的。此刻的陶陶,就像那一根松枝,我根本赌不起她被压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