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白发,惊觉岁月已晚,沧海桑田。
犹记得开春时,姊妹们聚在一处,皇后指着她与云意说,云音贞静,云意活泼,好一双并蒂莲。她笑着低头,装一装羞赧。而云意脆生生道:“咱们姊妹可都是多枝的莲,开花结果都在一处。”
到如今枝叶凋零,莲花落尽,过了今夜,这一脉莲花便只余她一个。
顾云音忽而对着镜子牵了牵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媚诡谲的笑。趁着夜色朦胧,树影婆娑,如怨气未散的魂,留恋人间不肯低头赴死。
不知为何,她忽然恨极了镜中人,恨那轻浮放荡的笑,恨那双春情荡漾的眼。这是谁?绝不是她。恨从心底生,她掌心撑在镜面上,用了浑身力气,企图抹去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又是笑,仰天长笑,笑这痛苦卓绝的人世,不给你半分怜悯。
门外火光照耀,有人哭喊,有人奔逃。
跟了她许多年的丫鬟还存着几分情义,在门边急得跺脚,“殿下,承安门破,叛军就要冲进城里,殿下还不避一避么?”
避?避到何处?覆巢之下无完卵,她曾经切肤之痛,怎能不明。
她慢慢悠悠起身来,拖着沉重而繁复的宫装走到门边,将丫鬟挥开,亲自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