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在乡下,红砖房,前些天刚飘过一场雪花,有些积雪攀附在砖墙上面死不撒手,仿佛苔藓一般和砖墙严丝密合依偎在一起,形状好似无意间泼上去的一桶白墨,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她家旁住着一道弯弯的小河流,大自然用石头堆砌成野趣的桥,有只不知是落了单还是误入此处的小雀儿孤单单蹦了过去。
王柏跳下车,先打了个喷嚏,鼻头冻成了个僵硬的胡萝卜。
他和王满不一样,他打出生就住在南方以南的城市,从未见过雪花,更是鲜少有穿羽绒服的机会,现在他把最厚的衣服都扎实地捆在了身上,还是觉得冷飕飕的,风吹得细细柔柔地,谁曾想里面藏了一把把尖利的小刀,毫不费力就割开了衣物,钻进皮肤里胡乱搅上一通,不见血地残忍着。
他一回头,就看到王满依然在后车座慢条斯理忙碌着,脸部是全封起来了,只露出两只黑漉漉的大眼睛,脖子上面绑着羊毛围巾,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硬是一丁点缝隙都不留,至于身上么,里面是家里的衣服,外面套上的是她从爷爷家顺出来的奶奶的大花棉袄,连脚上都套着大皮靴。
“快下来!”王柏长臂一捞,把王满提溜了出来,“人师傅要走了,等着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