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下。冯赛从马背上取下包袱,递给钱六:“展兄说时常叨扰钱六兄,托我在京里孙羊店买了这点物事,聊表谢意。”
“展老兄也太过客套了,多谢冯兄,这么晚还特意送过来。”
“展兄常跟我们念起,说钱兄为人爽快重情。还说去年腊月底,在汴河上凿冰开路,天寒地冻,人都快冻僵了,幸得钱兄邀他上岸,款待他吃酒,才暖和了过来。他说这些年喝了无数的酒,唯有那一回最暖心肠。”
“这点小事亏他还记着。”
“一顿酒自然算不得什么,难得的是情谊。听展兄说,那天钱兄知道展兄的凿冰船要到,特地在寒风里等候?”
“哈……”钱六脸上微颤了一下,随即笑道,“也不算特地,只是碰巧。”
“钱兄过谦了……”冯赛也笑道,“展兄交代的差事算是了当,就不耽搁钱兄正事了,在下告辞。”
“好,天黑,冯兄路上当心些。”
冯赛拱手告辞,驱马回去,心里默想:钱六刚才神色微变,若真是出于朋友之谊,又何必变色?看来去年底他在岸边遇见都水丞展究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等候。
难道早在谭力截断汴河炭源之前,汪石就已经买通了考城税吏?钱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