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公安静地告退,空旷华丽的殿宇之中,刹那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茕然而立,面对着遥远的御座上面目模糊的天子。
舍卢人的天之可汗,大昌朝的开国之君,此刻正静默垂首,打量着他。
“你上回说的对。”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帝王的声音深沉如渊,在殿宇中回荡,“琰妃欺朕,已畏罪自杀了。”
未殊微微欠了欠身。
“然而皇嗣之事,关涉国体,朕总不能将皇位传给泠儿。”皇帝淡淡地道,“终归是要拿出一个法子来的。”
未殊没有接话。
“你难道就不能帮朕看一看,”皇帝抬起眼来,“朕还能不能有子嗣?”
“此事玄微,臣纵是天官,也难窥天意。”未殊安静地道,“陛下与其问臣,不如多问太医。”
皇帝突兀地笑了一声,“天意?也对。”他抖了抖衣襟,站立起来,汉制的冕服掩不住舍卢人孔武有力的身躯,一双冷亮的眸子宛如狼眼,扫视过来时精光毕露,不带分毫的感情,“天意当年让朕取了江山,今次总不至于让朕绝后吧?”
未殊清隽的面容如一潭死水,亦正如他的声音般波澜不兴,“陛下多虑了。”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