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这个克制的样子,他还像是少年夫妻一样,和善地笑起来:“罗氏,你呀,稳重一点。”
孔罗氏听了他这一声罗氏,脸松了松,也笑了笑,故意问他:“老爷今晚来这里是——?”
但是不等孔二老爷开口说话,孔罗氏就连珠炮似地说:“妾这里已经备下了宁神的熏香,也铺好了上好的鹅绒的胡床,夜里的茶水用的还是老爷一贯觉得半夜可以助眠的通州清茶,不知道老爷要玉枕还是软枕,或是从前的檀木枕……?”
孔二老爷抚摸着胡须,慢慢地说:“哦,噢,罗氏,今晚我不在这里过夜。”
孔罗氏的连珠炮戛然而止。
孔二爷关爱地看着她:“你呀,你呀。你身子这样不好,又一把年纪了,一向是个佛祖跟前挂了名的女修。我怎好劳烦你的呢?”
他目光流过孔罗氏开始发福的腰,划过她眼角的皱纹,和善地说:“夫人,你好心,我知道的。今晚把我那个喜欢的檀木枕送到小秦那去就是了。”
孔罗氏捏着佛珠,嗓子里飘出来一句:“是。妾这就差人去秦姨娘那儿送。”
等孔老爷前脚出了院门,孔罗氏坐回佛陀跟前,低声这样念:“信女听说,贪色在佛门是要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