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到了第二天正午。她急得团团转,隐约听见法场传来一声轰鸣,是行刑前打炮,但凡朝廷命官处决,都要以此诏告四方。她站在内务府檐下哭得伤心欲绝,走不开,不知道阿玛现在怎么样了。她真是不孝,为了自己的爱情把阿玛坑害至此,要不是她跑到热河私会容实,皇帝也不会把阿玛派去治水了。
述明回到家,两眼发直,嘴角流涎,吓得连东南西北都不认识了。家里如遭大难,从上到下哭声一片。颂银到家时额涅在房里看护他,见她进来,肿着眼皮说:“你瞧瞧,人都成了什么样了!人家八旗子弟拉弓骑马,他连刀都抽不出来,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哪儿见过这个场面!这回是吓破了胆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劲来呢。”
颂银跪在了阿玛炕前,哭着说:“是我不好,把您祸害得这样,我不孝透了,没脸见您和老太太。阿玛您快好起来吧,我知道自己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您好起来,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再也不背着您瞎来了。”
仔细观察阿玛神情,他还是两眼直愣愣盯着房顶,连眨都不眨一下。她抽抽搭搭起身,到门前吩咐小厮,“外头请个小戏班子进来,天天换着花样给爷唱戏打八角鼓。挑喜兴的唱,唱到爷眼珠子会转了,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