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尽找恭桶,拉稀拉得人都不认识了。
颂银冷笑一声,对那管事的说:“我只找你说话,既然病了就该找人顶替。你的差事要能办就办,办不了即刻开革,用不着大总管,我就可以办你。”
管事的吓傻了,一叠声道:“奴才睁眼只顾忙各处领炭了,疏忽了太平缸,万请小总管担待,下回再不敢犯了。”
她掖着两手说:“乾清宫前十口太平缸,就在皇上和军机大臣的眼皮子底下,没人发现是你的造化。”转身道,“赶紧的吧,要落了皇上的眼,你们就别活了。”
身后众人忙起来,她走出去,一仰头,有细细的雪珠打在脸上,果真下雪了。
站在天街上失神,习惯性地看后左门,他的值房挪了地方。即便在一座城里,如果没了缘分,连偶遇都不能够了。她怅然若失,容太太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然而没有见到他,她总觉得不死心。虽然知道相见争如不见,虽然知道两个人走进了死胡同,已经没有出路了。
她耷拉着肩头上了东一长街,心情那么坏,却没资格休息,照样得四处奔走。进景祺阁一看,郭贵人的躺椅搬到檐下去了,殿门上露出半个身子,正撅着屁股画消寒图——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刚画到亭字的第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