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回来了。”梅孝奕默了一默,跨下马背,拂着袍摆进了家门。
庭院里也萋清。
四月天多雨,空气阴湿而沉闷,角落花坛边积着水洼,几只蚂蚁沿着藤枝往上攀爬,爬啊爬,忽而便不知隐去了哪里。顺着视线往上看,看到二层阁楼上那一方棺材色的轮椅,久违的死气一瞬间这才回还——那被汉生背上背下十多年的半僵硬的身子,那喜轿红红把心上人抬进门来的憧憬,那新婚洞房之夜枯等在廊前等不到她回归的破碎——
“大少奶奶,我们少爷他在这里看了你九年……九年呐!”
“九年呐——”
“九年呐——”
旧语一声声空空四散开去,好似又看到当日那清隽男儿把她抱离出门的一幕,情不自禁失了神。
老太太被周氏和叶氏搀扶着,从灰蒙的堂壁旁走出来。病歪歪站不稳,看到四角庭院下的青砖白石上站一道玉白身影,那英姿飘逸,飒爽清颀,像是重生。嘴角便有些发颤,嗫嚅叫一声:“那位可是我大孙子站在门边?”
“奕儿。”周氏手中佛珠微微一颤,难得嗓门提高了半声。
梅孝奕被唤回心神,凝眸看过来。那高堂之下的老人,颤巍巍拄着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