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奴婢说,墙根下乌泱泱死了一大片,第二天天亮一看,嘿,尸体没影了。都说是让饥民拖进山里你一肘子我一腿的分了吃,啧啧……想想真是寒毛都要竖起来。”虽近在眼前,但说的都是旁人的生死挣扎,到底无关痛痒。闲得无聊拿铁夹拨弄炭盆里烧红的碳,翻出哔哔啵啵声响,一个一个火星子接连上窜,过年似的热闹,嘴里头仍在感叹,“按说就隔着一道墙,昨儿长庆伯府上大老爷生辰,还鸡鸭鱼肉的大开宴席,搭台子唱戏,闹到天明,墙外却可怜得破棉袄子都没一件,饿得要吃死人填肚子,您说这世上的事怎就如此不公,流民的命竟不如狗畜。”
白苏瞄一眼垂目不语的景辞,再看半夏,“这是让你惜福呢,嘴那么碎,当心福气都从舌头上漏了。”
“光会说我!”半夏站起身来,并不服气,“仿佛你是个木头人,一个字听不进去,不知人间疾苦。”
白苏笑,“瞧瞧,咱们半夏姑娘近来念上书了,什么人间疾苦,什么朱门酒肉,随口就来,之乎者也福兮祸兮,好文采。”
半夏让点着了,辫子上冒火,“我读书怎么了?我读书是我进取,学海行舟不进则退,能文能武才当得起咱们郡主的大丫鬟。”刻意咬重了一个“大”字,好生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