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下:“彻儿——”很柔的声音,仿佛隔着千重帐幕,遥遥传递来:“你也老啦——”
她深抚他额前的皱纹,那里,藏着大汉江山思量无计的岁月。朝朝暮暮,皆是陛下的憔悴与忍顾。
“娇娇——”他忽然吐出这一个名字,哽咽:“你肖似她。这巍巍汉宫,朕心事与谁诉?旁人不懂,不懂呀。阿沅,你可怜可怜朕,你若走了,往后朕还能与谁说说心事?朕……连个能说说话儿的人也没有呀。”
可怜帝王——
天下最可怜之人,莫过帝王。高者畏寒。
她伸出的手迟迟不下,目色是深浓的,瞳仁里似落尽桃花,她留给帝王最后的印记是那般美好。一个深眸,一弯笑意不灭的弧度……
“阿沅,你这时看,竟有点儿像娇娇。”
阿沅笑了。像小时候那般。
“妾与阿姐都是老太后的血脉,陛下,您也一样。”她一弯眉笑的散开来,新绿上枝梢。梢尖儿都凝着欢喜。
长门宫的宫监媵妇永远记得柳枝新绿的那一日,皇帝踉踉跄跄跌撞出宫门来是何等颓丧的模样。
他一张脸像被逼干了水分似的,颓颓似一截枯槁的树皮。
众宫监欲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