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淡然地举起杯盏,抿茶,举止间仍有贵气,仿佛这许多年的漂泊与流离,于他皆不算困苦。那样一个飘飘似仙人的淡泊公子,落于尘泥,也未坏了贵气。
“阿沅,好久闻不见茶味儿,倒想念。”他先开了口,温温笑着。那份骨子里透的淡淡然的温雅,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你好些年不喝茶么?”她只担心,这么多年,他过得太清贫。
他笑答:“只这家里的茶,才算‘茶’罢——”
她搓着手,又不知话头要如何说起。却听他问道:“阿沅,你——完全不惊讶么?”她如此聪颖,自然晓得他是何意思,因答道:“从前我听姑奶奶说起过的,你……并未有事。只这一生,怕是都远了长安,隐姓埋名虚过了。姑奶奶说,这也好,你不适合宫廷诡谲。山林游弋,四海为家,方是你的去处。”她顿下,软软唤了声:“荣哥哥。”
他撇过头去,眼角竟觉湿润,这许多年来,餐风露宿,也未觉劳苦,却被这小丫头一声轻唤,几要逼出了泪来。
荣哥哥,暌违这许久。
“阿沅,我要进宫。”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你……帮我。”
她眼中闪过一丝吃惊,却强稳了情绪,问:“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