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朕时常惯你性子,原以为你天真烂漫——稍纵些,亦无妨,竟不想,你心肠这般歹毒!你……你不知子夫有孕么?你下得这样的狠手——你、你……”
一干人憷憷侍立,皇帝却反身便走。
惶惶的人群随伴御驾,稀落地散开。浩浩地,撩远了。
只余我一人。稀寥寥的花,落下,又被风吹散。
眼前空茫茫一片,忽地,蒙了一层泪雾。椒房殿贴身宫婢跪着膝行而至:“娘娘,婢子扶您起来……”
我缓缓将手递给她,腿软的紧,勉力撑着,却又站不起来……腹中倒是不绞痛了,只觉腿软,眩晕一阵紧跟一阵。
“嗳——”小宫女子哭叫起来:“娘娘,您——您……”
“血……娘娘,您这是怎么啦?”
我手一抖,摸到身下一片黏糊,浸染了衣裙。糊的满手都是血……
柳飘絮,叶卷叶,一阵滚过一阵,袭风而来,落英缤纷。满御苑的景致,都在眼角消弭,随风卷去,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彻儿抱着她和他们的孩子离开了,却把我,和我们的孩子,落在了这里。
我为后数载,肚里全无声息,却在这个点上,孩儿来了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