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外祖母发这样大的火,外祖母一向温实善良,尤其是对窦氏子侄,向来不肯说重话。但那一次家宴,长乐宫凤驾雷霆大怒,万人莫挡,连皇帝舅舅宿醉的酒意都被震醒,懵懵看着皇外祖母。
家宴虽不欢而散,此后,再无人敢提立梁王之事。
可那是当初。
现如今,连窦婴都不敢为彻儿说话。
他太老啦,母亲说,人一老,胆性儿便蔫了。凡遇事,再忠厚的老臣,恐怕也难以仗义执言。
白虎殿的明烛仍然晃动着虚远的光,白幡似平湖中的波纹,重重漾开,彻儿离开的背影踉跄而悲伤。离开长安时,他乃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彼时天下乃景皇帝的天下,我的彻儿,养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哪怕天塌下来,仍有崇仁的景皇帝顶着。他总是有人护佑的,我大汉万民景仰的皇太子,满朝臣工未来瞻嘱的信仰,离丹陛皇权仅一步之遥。可是,彻儿再回到长安时,天下,早已不是离开时的模样,大行皇帝躺在冰冷的棺椁里,森冷阴寒的白虎殿,只有旌动的白幡在迎接皇太子的归来。护佑东宫的景皇帝,行将埋入地宫。
他这样孤独。
我不明白,皇外祖母为何不肯将权位移交彻儿?毕竟,彻儿那样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