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寻到后/宫来了。她正凝郁,皇帝已经坐起了身,动了动唇,只吐一个字:“禀。”
是攒峰眉,好漂亮的眉骨,只掬这么一簇,便似敛尽了万水千山,不愧是帝王,那样的骄傲与从容,自十六岁践祚起,便这么安静地应对惊涛骇浪。
就像今晚。就像无数个险象环生的夜晚。
卫子夫想,她是爱皇帝的。她必是爱皇帝的。这样的气度与从容,普天之下,也唯只这一个男人有。
“禀……禀禀陛下,六……六百里加急……”婉心跪谒在地,竟吓的生了口吃。
他微怔。眼中却仍是这样的处变不惊,再闭眼,又是只吐一个字:“宣。”
宣。
皇帝胸藏经纬。
玄色朝服,十二章纹,腰间系蟠龙藏青丝带,冕冠十二旒遮了半额,一动,簌簌之声如草木之兵,他微扬头,帝王目光如炬。
承明殿外殿。线香正袅袅。
那蓑衣人跪着,惊蛰天的风雨已将舟车劳顿的差使累的再也说不上多余的话,他的眼皮耷拉着,雨水不停地从湿漉的发间挂下,几乎是一束流、一束流的,不间断,愣是这么滴湿了脚下一方青琉地。
皇帝闭着眼睛,已将那一丝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