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夜晚仍是十分寒凉,裴邵竑却坐在院中石凳上,脑海中反复响起的便是父亲这一晚对他说的那番话。
裴家如今自是朝中显贵,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危如累卵。
那班御史,哪个不是紧紧盯着。若是家中不睦,立时便会参上一本。如今天子皇位渐稳,却依旧将中军都督的位子交予裴家,虽是表明了姿态,却不能不顾及文臣们的想法。
在此时微妙的局势下,若要将这富贵荣华延续下去,必得小心谨慎,低调处事。不能授人以丝毫把柄。
裴家子嗣一向单薄,唯一嫡亲的兄弟如今年岁渐大,瞧着却也是个富贵闲人的材质……
夏鸢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站在院中一丛苦竹的阴影中。
她站在那里足有一炷香的时候了,只出神的瞧着此时坐在石凳上的裴邵竑。十六的月亮分外的明亮,便是这院子未有点灯,依旧将他映照的十分清晰。
她心中苦涩的很,瞧着他那般锦绣堆里长大的人如今却满身孤寂一般坐在这清冷院中的石凳上。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夏鸢只满心纠结,不晓得是不是该上前一步,将手中披风给他披上。
手里攥着披风,正待转身,那衣角却挂住了那聪苦竹。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