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尼黑飞往宁城需要十一个小时。
开完总结会议后,沉度拿出酒杯。
其他人都已休息,除了机翼发出的轰鸣,就只剩下冰球在山崎威士忌的浸泡下逐渐融化碎裂的细微声响。
聊天记录停留在起飞前姜孜发的晚安,他当时忍着没理,也没告诉她即将返程。他不想在接到她和季辰璋共同出现在某商业晚宴上的消息时认输。
说她有恃无恐都是抬举,肆无忌惮才对。
每一句甜言蜜语都是裹着糖衣呼啸而来,偏还理直气壮。
舷窗外厚密的云层遮挡住了来自银河的光,像泛不起涟漪的黑色深潭。他举杯时肩胛至侧脸都隐在阴影里,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与之相对静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晨昏线,启明星湮灭于旷野唤醒狰狞的巨兽,枷锁咆哮,混沌燃烧。
优柔寡断本来就不该属于沉度这个名字,他做事从来凌厉果决。如果需要对付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绝不会让这种情绪占了上风,哪怕只有一霎。
不知喝了多少杯,只记得最后硕大冰球彻底融化冲淡了酒气的凛冽,只剩下像是某人嘴角的馥郁芬芳,恨不得提着一颗滚烫鼓噪的心咬上去,直到嗅到血腥后细细品尝,方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