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暖,怜爱地伸过手去,把孩子颈上的大毛围脖细细掖好。他才八岁,却在一夜之间,承受了他这个年纪根本不该承受的事。她微微叹了口气,眸子散下一片凄凄的凉意。
她再也无法入梦,一个人到船舷上去,夜已沉寂,烟波尽头,似海一样的苍茫。原来到了最后,只有这样一种心境,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她站在夜风里,任凭思绪游弋,让回忆漫溯。忽然有人在身后,披了件大衣给她,“怀着孩子,又刚发过烧,小心着凉。”
她转过头,“救了我,你不会后悔么?”
“我为的是大哥。”他望着一片漆黑的江面,“倘若他在天有灵,一定是希望我这么做的。”
她眼瞳一点点黯淡下去,缄默了一刻,说:“你救了一个自己憎恨入骨的人。”
他站得笔直,黑瞳如墨,这一刻却不似以往那样肆意宣泄,只像在平静地叙述过往,“我是恨过你。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恨你蒙蔽了众人,恨你表里不一,恨你处心算计。可是,自从我知道了你这样做的真正缘由之后,反倒有了些同情。”
他的话令她猛然一怔,他是如此的嫉恶如仇,曾三番两次将枪口对准自己,她所做过的那些事,连她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