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并不是全无知觉,这就好。
亦珍喂完母亲,自己才草草吃了碗菜汤肉末面疙瘩,漱罢口,叮嘱汤妈妈一刻钟后方能给母亲服药,这才回屋去,换了外出的衣服,带着招娣和粗使丫头一道,将厨房里小火吊着的桂圆红枣茶与桂花糯米豆沙团子送到二门外,帮汤伯将东西都装在鸡公车上。
汤伯原想叫小姐留在家里,然而瞥见小姐脸上坚定平静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亦珍内心实则并不平静,似有一团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要将她的理智焚成灰烬。亦珍只是强忍着。因她太明白不过,谢家此刻怕是只等着她倒下来,到时好落井下石。母亲病了,她若再倒下,家中两个老仆,一对丫鬟,人人六神无主,谁会管他们一家子的死活?
今时今日同当初母亲卧病,她挑起家中生计不同,如今需要她成为家里的主心骨。
亦珍面上一切如常,随汤伯来在谷阳桥下,按部就班地将茶摊支起来,挑起茶幡,脆生生地在尚未散尽的晨雾中吆喝:“热乎乎的桂圆红枣茶补血暖胃唻,甜蜜蜜的桂花糯米豆沙团软糯可口唻!”
招娣学了亦珍的样子,一道吆喝起来。
两个姑娘的声音和在一处,传出老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