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以二两银子卖给了牙婆子。
当阿娘怀揣二两银子,把她留给人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她和那个家,大抵就彻底没有关系了罢?
亦珍听了招娣不痛不痒的回话,却从中咂出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来。再一想自
己,家中环境总算还宽绰,母亲慈爱,下人忠心。素日里母亲连对她高声都不舍得,除了在厨里忙碌,余下的时间,多数都用在她的身上。教她识字,教她绣花,陪她玩抓子儿……虽然只是后宅的小小一方天地,但母亲尽了她的全力,使她平安享乐。
相比起卖身为婢的招娣来,她幸运不知凡几。
然则亦珍并不以此为喜,她想得更深更远。
倘使母亲一病不起,甚而……这个家就散了,她一个孤女,家中两个老仆,有一处两进的宅院,一些积蓄,无异于外人眼中的一块肥肉。若不想教人强取豪夺了去,能走的,无非一条路而已。
可是,那是最坏最坏的打算。
亦珍想叫母亲好好儿地休息,将垮下去的身子,将养回来。她想让母亲心无所虑,人无所忧,安心地由她照顾侍奉,颐养天年。
可是这话,亦珍知道,她如今说出来,只会徒惹母亲忧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