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最后一笔,把钢笔搁下,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在橙黄色台灯的照射下,这些稿纸泛起一片枯黄颜色,好像已然历经了千年。几年之前,我也是这样坐在四悔斋里,点着同样一盏台灯,为我父母写平反材料。那件事,同样与老朝奉有着莫大的关系。我许家与这一人羁绊太深,我爷爷、我父亲,再算上我这半辈子,已经是两代半的孽缘,如乱丝缠麻,纠结不堪。

    “爷爷,爹,希望我这一刀,能把咱们许家这团宿命斩断。”

    我望着窗外,低声喃喃说道,仿佛等着他们给我鼓励或者关怀,哪怕一点点暗示也好,窗外却始终寂静无声。我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不切实际的希冀,起身把稿纸订好搁到抽屉里,这才上床。

    我枕着海绵枕头,看着天花板,四肢疲惫不堪,精神却无比亢奋。辗转反侧了大半宿,我迷迷糊糊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老朝奉和我们许家的事。一会儿是我的一家人互相搀扶着渐行渐远,一会儿是明堂大火,我爷爷许一城和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殊死搏斗。忽然老朝奉从天而降,哈哈大笑说我早识破了你的伎俩,惊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被汗水溻透。

    这会儿大概是凌晨三点多,我醒了才发觉浑身滚烫滚烫的,喉咙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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