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套着根绳子,斜吊着根警棍,拖在袍襟上。
“他们人多,”她说,“我们人不多?”她现在孙子一大堆,不过人家不大清楚,他们很少出来见人。
现在一提起她家总是说:“他们现在还是那冬姑娘?”憎恶地皱着眉笑着,扮个鬼脸。
“就是她一个?也没有再娶?……
几个孩子了?“
她没给儿子娶填房,比逼死媳妇更叫人批评。虐待媳妇是常事,年纪轻轻死了老婆不续弦,倒没听说过。
她听见了又生气,这些人反正总有的说,他们的语气与脸上的神气她都知道得太清楚了,只要有句话吹到她耳朵里,马上从头到尾如在目前。她就是这点不载福,不会像别的老太太们装聋作哑,她自己承认。
有许多亲戚都不来往了。有人问起:“二太太还是那样?”
还是一提起来就笑。“怎么老不听见说?”
“她有病,”机密地低声解释,几乎是袒护地。“她是胆石。”
她有病是两便,大家可以名正言顺的不找她,她自己也有个藉口。
“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们有钱,”声音更低了一低,半目夹了目夹眼,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