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倒霉。”
三爷下了车走进廊上一个房门。包车座位背后插着根鸡毛掸帚,染成鲜艳的粉红与碧绿,车夫拿下来,得意扬扬掸着锃亮的新包车,上下四只水月电灯。三爷晚上出去喜欢从头到脚照得清清楚楚,像堂子里人出堂差一样。
“是要告诉三爷,他少奶奶多贤惠,他这样没良心,无日无夜往外跑,”银娣说。
“大爷还不也是这样,”大奶奶说,“谁都像二爷,一天到晚在家里陪着你。”
“可不是,我们都羡慕你呵,二嫂,”三奶奶也说,“二哥这样的男人往哪儿找去。”
银娣早已又别过身去向着窗外。包车夫坐在踏板上吸旱烟,拉拉白洋布袜子。
“这样子像是还要出去,”她说。
“到帐房去这半天不出来,”她说。
她的两个妯娌继续谈论过年做的衣服。为什么到帐房去这半天,她们有什么不知道?过年谁都要用钱。
一个男仆托着一只大木盆盛着饭菜,穿过院子送进帐房。
“这时候才吃饭?两个人吃。”她看见两副碗筷。
然后又打洗脸水来。另一个人送梳头盒子进去。
“他还不如搬进去跟帐房住还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