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冷。南京那才冷。第一那边房子是砖地。你们没看见我们南京房子的上房,媳妇们立规矩的地方,一溜砖都站塌了。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你们多享福。”
大奶奶的孩子们各自由老妈子带着进来叫奶奶,都缩在房门口,不敢深入。老太太回话,自有各人的老妈子代替回答。下一批是老姨太太们,然后是大爷。三奶奶与银娣喃喃地叫了声“大爷”,他向她们旁边一尺远近点了点头,很快地答应了声“嗳”。他是瘦高个子,大眼睛,眼白太多,有点目空一切的神气。老太太问他看坟的来信与晚上请客的事。他没坐一会就溜走了。
十一点钟,老太太问:“三爷还没起来?”
“不晓得。叫他们去看看。”三奶奶向房门口走。
“不要叫他,让他多睡一会,”老太太说。“昨天又回来晚了?”带着责备的口气。
“他昨天倒早,不过我听见他咳嗽,大概没睡好。”
“咳嗽吃杏仁茶。这个天,我也有点咳嗽。”
“妈吃杏仁茶?我们自己做,佣人手不干净,”大奶奶说。
老太太点点头。“二爷怎么样?气喘又发了?”
皇恩大赦,老太太跟她说话了。银娣好几个钟头没开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