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纸篓里去了?“曼桢只得一翻身坐了起来,笑道:
“嗳呀,一定是我刚才扔一张纸,这戒指太大了,一溜就溜下来了。”她祖母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粗心哪?这要丢了怎么办?人家不要生气吗?瞧你,还像没事人儿似的!”着实数说了她一顿,掀起围裙来将那戒指上的灰尘擦了擦,递过来交给她,她也不能不接着。她祖母又道:“这上头裹的绒线都脏了,你把它拆下来吧,趁早也别戴着了,拿到店里收一收紧再戴。”曼桢想起世钧从他那件咖啡色的破绒线衫上揪下一截绒线来,替她裹在戒指上的情形,这时候想起来,心里就像万箭攒心一样。
她祖母到楼下去生炉子去了。曼桢找到一只不常开的抽屉,把戒指往里面一掷。但是后来,她听见她母亲回来了,她还是又把那只戒指戴在手上,因为她母亲对于这种地方向来很留心,看见她手上少了一样东西,一定要问起的。母亲又不像祖母那样容易搪塞,祖母到底年纪大了。
顾太太一回来就说:“我们的门铃坏了,我说怎么揿了半天铃也没人开门。”老太太道:“刚才世钧来也还没坏嘛!”顾太太顿时笑逐颜开,道:“哦,世钧来啦?”老太太道:“来过了又走了。——待会儿还来不来吃晚饭呀?”她只惦记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