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提在国外那几年。只有一次,回国后初次见到荀太太,讲起在外面的伙食问题,“还不是自己做,”伍太太咕哝了一声,却又猝然道:“说是红烧肉要先炸一下。”
荀太太怔了怔,抗议地一声娇叫:“不用啊!”
“说要先炸*獱。”伍太太淡然重复了一句。
荀太太也换了不确定的口气,只喃喃地半自言自语:“用不着炸*獱!”
“嗳,说是要先炸。”像是声明她不负责任,反正是有这话。她虽然没像荀太太“三日入厨下”,也没多享几天福,出阁不久就出国了。不会做菜,红烧肉总会做的,但是做出来总是亮汪汪的一锅油,里面浮着几小块黑不溜秋的瘦肉,伍先生生气地说:“上中学时候偷着拿两个脸盆倒扣着炖的还比这好。”
后来有一次开中国学生会,遇见两个女生——她们虽然平日不开伙仓,常常男朋女友大家合伙打牙祭——听她们说红烧肉要先炸过,将信将疑。她们又不是华侨,不然还以为是广东菜福建菜的做法,如果广东人福建人也吃红烧肉的话。
回去如法炮制,仿佛好些,不过要炸得恰正半生不熟也难,油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不是炸僵了就是炸得太透,再一煨,肉就老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