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显然是稀有的幸运。就连她那粉嘟嘟的大圆脸上,一双小眼睛有点红红地睁不大开(不知是不是痧眼的缘故),好像她自己也觉得有一种鲜华,像蒙古妇女从脸上盖着的沉甸甸的五彩缨络缝里向外界窥视。
阿小接过她手里报纸包的一大叠盘子,含笑问了一声:
“昨天几点钟散的?”秀琴道:“闹到两三点钟。”阿小道:“东家娘后来到我们这里来了又回去,总天亮以后了。”秀琴道:
“哦,后来还到这里来的?”阿小道:“好像来过的。”她们说到这些事情,脸上特别带着一种天真的微笑,好像不在说人的事情。她们那些男东家是风,到处乱跑,造成许多灰尘,女东家则是红木上的雕花,专门收集灰尘,使她们一天到晚揩拭个不了。她们所抱怨的,却不在这上头。
秀琴两手合抱在胸前,看阿小归折碗盏,嘟囔道:“我们东家娘同这里的东家倒是天生的一对,花钱来得个会花,要用的东西一样也不舍得买。那天请客,差几把椅子,还是问对门借的。面包不够了,临时又问人家借了一碗饭。”阿小道:
“那她比我们这一位还大方些。我们这里从来没说什么大请过客,请起来就请一个女人,吃些什么我说给你听:一块汤牛肉,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