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的很突然,也没想过新车的安全气囊会失灵,她感受到右侧肋骨传来的一阵剧痛,是被那个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红漆木盒撞到了。
或许还流了不少血,手腕垂落在身侧,血液从手腕肌肤表面淌过,半身麻木,可是肌肤还保持着对黏腻血液的敏感,遑论那是凌驾于血管之上的流逝。
失去意识前她在想,这到底会被定性为工伤还是殉职?如果是工伤的话,请假时间长了,她基本也没什么用了;如果是殉职……这个职业是否有殉职的说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年跟着难民营的孩子们在塑料布棚子下啃小块的压缩饼干,有位一起吃早餐的前辈带上摄影机离开,两日后只有染血的相机被辗转送回营地。她还记得随部队登上卡车撤离时,有个孩子赤脚来追车,往她手心塞了一块赭红的小石头。小孩指甲被他自己的牙齿咬得尖利无比,在她掌心抓了叁道血痕。暮色里硝烟未散尽,她握着小石头怔怔发呆,又抬头去看那个废墟旁的小身影。
坐在对面的陶珂告诉她,他是在求你带上他一起走。
她最终没做善事。从前有人告诉她,善缘不该是刻意去结的,她一直记在心里,时时刻刻告诫自己。
那块赭红石头被留在了陶珂的办公室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