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山的心情跟之前下山时截然不同。
跟在师父身后御剑飞行的这段时间,在山上的这三百多年的时光,一一在我脑海里闪过。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最珍惜,不是吗?
我想起刚入宗门时的选拔考核,跨过宗门大阵的天梯,圣光笼罩间,师父向我伸出手,擦去我眼里的血,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起拜师大典上他坐在高台,受我叩拜,微微点了点头,薄唇轻启,唤我姓名,“自此,你就是我上阳最后的徒弟了。”
我想起他教我功法,不厌其烦地说着要领,告诉我,“大道至简,触类旁通。天地自有道,自有法,师法万物而见于一行。”
我想起降魔时危机四伏,他挡住刺向我的杀招,受了重伤而不显山露水,安抚我,叫我“别怕”。
“筝筝……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拉他衣襟,像往常一样向他撒娇,“师父,我舍不得你。”
“想到要千年万年见不到你,我就好难受……”
“我觉得心像被挖出来一样。”
“空空的。”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