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興奮得雙眼發亮。
開埠以來,香港並不少見藍眼睛高鼻樑的英國人,躲在自畫的透明圈里衣冠楚楚講英國話,見到當地華人鼻子微不可見一皺,似是拙劣模仿上帝的高傲憐憫。亨利和他们不同。他的眼睛好看,卻不是那種教堂窗玻璃似的死板隔離的好看,望向人時眼神里閃著溫柔的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永遠遇到什麼好事。他會說本地話,只會一點,比問價錢問路多出來的問好寒暄的一點。水水喜歡笑他學說本地話怪腔怪調,一遍遍替他糾正,糾正一個詞便要笑過一個熱到人發暈的下午。
「我給你拿了些白糖。止痛藥還是沒有,你再等等。」
光治從懷裡遞上一個紙包,低聲歉意。水水搖頭:「用不用止疼片已經沒區別,鴉片都已經止不了疼。」
「醫務處倒是有嗎啡,但是取用都要许可,我取不出來,抱歉。」
眼前的男人一遍接一遍道歉。水水看著他軍帽上的紅日,一時間有些走神。
差別太多。雖然同樣是軍人。
「陸小姐?」
水水被他喚得回過神來,擠出一個笑:「我應當謝你才是,每次都幫我帶東西。多虧了你,不然家母不知道多受多少罪。」
水水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