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边。
此时她发现沈凤鸣袖上沾了几分酒菜的污渍。这件灰扑扑的衣衫,纵然有些什么痕迹平日也极难看得出来——她想起这一路与他同行,他的衣衫虽然有新有旧,但的确几乎尽数是灰色的——现在她知道,他的这个习惯,竟也是因袭了当年彻骨那个包袱里留下的几件灰布旧衣。
这个闪念令得她忽然伸手,将木钗又从他袖下拿了回来。十八年了,不如忘却?你是不是也想忘——想忘却不敢忘?若是如此,不若——自此不要再时时看见它,或许你便不会再想起。若是真的忘不得,那么——
她将木钗藏入自己怀里。
——你将木钗交给我,是不是怀了要我与你共担这份痛的私心?若是真的忘不得,那么——我便真的与你共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世上又哪有一个人,真能独自担下所有呢?就连你母亲那般坚忍之人,最后不也留下了那段曲谱,等着人懂?死生早已不能让你们惊心,所求的,不过是在这世间得一知音而已。
她慢慢坐在案旁的蒲垫上,伸手拣到还余一点酒意的白瓷瓶,举瓶沾唇,丝缕的清辣钻入咽喉,袭上鼻腔。她在这寂静黎明细体这分只属自己的烈意,忽然自省地发现,就连自己也不能免俗。就连那个目空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