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千杉跌跌冲冲地沿山行落至坡下。她行得太快太踉跄,以至于一路的树影忽明忽暗,那些叶间草间的缝隙,好像无数巨大的、闪动的、破碎的星星。
她在杂荒野芜与山风呜咽之中摸爬穿行,在这片刻之间叫过的无意名字的次数比今天之前加起来的总数还要多。山不是高山,崖不是断崖——所以她相信他还活着的——他还活着,只是无法回答她。
从水边重新再找回山坡,她终于看见无意的身体舒展在一处苔藓满布的石台。几番山石冲撞,他手足早已松了开来,谢峰德不知去向,多半是震落到了石台之下。
她攀到无意的身边。他的身体温热着,就像昨晚。双目还睁着,就像还在等着她。鼻息还能轻轻吹起血沫。胸膛还在起伏。
他还能感觉得到她来了。她却只能抚摸他的脸,仿佛抹去了那些血污,就不会再有血流出。
致命的不是跌落,而是击在他身体的十余道“阴阳易位”内力。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地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去学那篇“万般皆散”——她在这里,可是,救不了他。
“他……死了吗?”无意的口唇艰难嚅动着。
“死了。”娄千杉强作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