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圈散酒味,阿鱼只露了个面,就被奶娘抱去老夫人院子里,方便夜里她专心侍候喝多的敬廷。
春桃还沉浸在方才宴客厅内的一团热闹里,想起那位梁叁公子讲的胡人轶事还忍不住发笑,“夫人,我一直以为北地贫瘠,今日看了燕公子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等人物。”
谢溶溶没搭话,这一夜人人尽兴而归,怕是只有她一个心里长了个疙瘩。春桃喋喋不休了一路,张口闭口都是那位梁王叁子,讲他俊逸清朗芝兰玉树,讲他见多识广博学多闻,讲得她理不出个头绪,一回到院子里就打发她去小厨房熬醒酒汤,自己坐在桌前发愣。
并非她自恃美貌到了以为每个男子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实在是那个眼神太过赤裸,虽然只有一瞬,可自从她长成,这类来自男人的目光从未断过。
不是对女子容貌的欣赏,也不是带有善意的探究,是那种最直白,最下流,只有身份低微的粗鲁莽夫才会不加掩饰的放肆,是任一贵女良妇见之都要怒斥,掩面匆匆离去的眼神。
那双眼睛多么漂亮啊,她初望进去,像是跌进了一汪游着金鲤的池水,在明灿灿的阳光下波漾着粼粼的金光。让她想起了儿时父亲从胡商手里买给她的琥珀珠子,对着太阳转一转,眼底一片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