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镇魂的神色显得很迷惑。接着,她立刻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知何时,那些优游飞舞的萤火虫都消失了,夏夜的草甸里,竟然一声虫鸣也听不见。公路两边的草丛仍在摇动,但她知道,摩托车掀起的气浪是持续不了这么久的。宽广的海边荒地上,近一人高的夏生蔓草全数微微倒向一侧,又缓慢直立起来。每隔五六秒钟,同样的诡异景象就会重现一遍,只是那些草摇摆的幅度似乎在逐渐加大。那确实是风,或更加确切地说,是某种遥远而强大的气流。渐渐地,草叶摇摆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也越来越猛烈,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拿着扇子拼命扇动似的。镇魂感到那一股股异样的大气流动扑打在她脸上。自海上吹来的风里,混杂有少量恶膻味——对于初次闻到的人来说,它很模糊。然而对于曾经闻到过这种气味的人来说,下一次它不论多么微弱,他们也决不会再错认。
她猛地转向海的方向。在她身边,水一般冷蓝的月光下,野草再次浩浩荡荡倒伏下去。这一回她终于听见了那个振翅的声音,如同远山传来的迢遥战鼓,又像是不祥恶龙的心跳,每一次抽打着空气,都那样沉重、残酷、有力。
她不会忘记那个鼓翼声,也不会忘记那种鲜血被体温发酵过的气味。半爿月轮里,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