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开着,把那位帮他拍背的好心人的影子投射在他身边,那影子看起来颇窈窕可人。他直起身子扭回头打算道谢,这一眼看去,却不禁浑身一战。那好心人正稍弯着腰的脸逆着光,轮廓身材乍一看像极了陆臻。但一秒钟后他就镇定下来,那是陆臻的姐姐,他记得是营业部的柜员。无非是要求他不起诉陆臻罢了,他还多少有点家底,不工作打一年半年官司也拖得起,心里并不虚。
陆臻的姐姐却也不像是要向他求告,在幽暗的光线下,牵动唇边的痣,微微笑着。那种笑法他很熟悉,是他们银行高薪聘请了培训师来集体培训的标准八颗牙微笑,据说可以传达最温柔的善意,并且那笑容还在逐渐扩大着。奇怪的是,那一瞬间,恐惧骤然从骨髓深处膨胀起来,他的气力仿佛全被抽离,只有那一口蛋黄的梗塞感,还在滞重而清晰地向他的胃囊滑下去。
无论如何,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微笑”了。陆臻的姐姐并没有发出任何笑声,上下唇之间的距离也始终不曾超过文雅的1厘米,然而她的嘴角却缓慢而持久地咧开,直向耳后绕去,裂痕是温润粉嫩的红色——唇黏膜的颜色,事实上,与其说那是一道人类面孔上的裂痕,倒不如说那确实是一张不断拉宽着的嘴唇。随着嘴唇的张启,露出了多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