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万历十九年,春夏之交。
永寿宫内的万历帝,揉着自己的脑袋。他的面前,摆着一堆奏折。这些奏折的内容出奇的一致:一众言官谏言万历帝履行去年对臣子们的承诺,立皇长子为太子。
万历帝叹了口气。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麻烦事儿又来了。
同样发愁的,还有内阁首辅王锡爵。
西苑,内阁值房。王锡爵陷入了两难。站到言官们一边,会得罪皇上。站到皇上一边,又会得罪言官集团。这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堂堂的内阁首辅,为何会惧怕手底下的言官?
主要是因为言官们不怕死。一张嘴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太阳渲染的比墨还黑。这群人就好比是市井间不要命的泼皮无赖。动不动就搞什么跪谏,死谏跟你玩命。最关键的是,这群人还时时刻刻占着个理字,总是能想方设法的占领道德制高点。
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勉强能够压住言官集团。可惜王锡爵不是张居正那样的猛人。他做首辅这一年多以来,言官集团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然是尾大不掉。
王锡爵在内心深处其实跟万历帝一样,恨言官集团恨的牙根痒痒。奈何,言官集团没有首领。又或者说,他们人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