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到了九泉之下,臣弟还算有个真正的亲人。”
“亲人”二字入心,就犹如小石入潭,漾起轻浅的涟漪。
文宣帝喉咙哽了一下。
他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也要撑着日益疲怠的精气神去操持天下,并非再是因贪恋权势,而是这皇位在长久岁月中渐而化成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肩头。他必须对李氏宗室、对天下百姓负责。
调离李元钧出京,实属无奈之举。
他何尝不想有个亲人?何尝不想再无阋墙之争?看到李元钧这副模样,又何尝不想一了百了,将从前恩怨猜忌一笔勾销……
文宣帝掩下苍老眉角的动容,低声说:“你先好好休息,朕会派人请倚竹进宫照顾你。”
“多谢皇兄。”
很快,寝殿中就安静了下来。李元钧枕着胳膊,唯露出一双清澈温和的双眼,眼角渐渐起了笑影,笑意渐冷,冷得眼眸浮了一层薄冰,尽是阴鸷。
黄昏时,霞漫天。
向倚竹受命慌忙入宫,惴惴不安地守在李元钧身侧。她一字不漏地记下太医的嘱托,知道李元钧背部受了很重的刀伤,晚上有发热的危险,晚上一刻都不敢成寐,时不时就要探一探李元钧的额头。
没想到夜一深,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