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坊一处酒楼的雅室里,即使是到了寒冬腊月风霜雪雨的时候,因为铺设着烟道,也自温暖如春,轩窗上糊着透亮的白桑纸,窗边上坐着景泰蓝的美人觚,插在里头的几枝寒梅半开半含,已有暗香沉浮蕴漫。
一桌子佳肴美馔,桌旁三人却肃色围坐,气氛实在与一室暖香格格不入。
建宁候举盏而饮,又将空盏重重一顿,他正好是临窗而坐,可透入的天光仍是驱散不去眉目间的阴霾。
卫国公与虞沨对视一眼,心下不约而同暗忖,只怕是候爷依计试探后,那结果当真一如预料。
就听建宁候说话,低哑的语音里甚至带出了几分沉涩的哽咽:“沨儿早说老三是隐患,早晚会给候府引来大祸,劝我莫要心慈手软,彻底废了他的仕途……我总归顾念着他与我一母同胞,就算听闻那些锥心刺骨的恶语,还不忍心……自从听说老三与老二早有勾结,想着五娘,我是怀疑老三父女下的手,可没有实据,到底是血缘至亲手足同胞,总不能凭着蛛丝马迹的猜疑就坐实他的罪名,行手足相残之事。”
原来就黄三爷的“处置”,三人已经商议过多回,卫国公因是姑爷,并不便太多插言,虞沨却直言不讳,指出黄三爷狭隘阴狠,若不彻底断绝他的仕途,让他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