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所及,灯火渐次明亮,街道两旁,灰檐歇顶却在雪影夜色里,越发隐约朦胧,旖景不知已是多少回,轻拢肩上斗篷,往手心里呵着热气。
随行的羽林卫,多数在楼下客房里饮酒谈笑,仍有七、八人分布庭院,防范着外人闯入。
院落里雪未积厚,耳畔却有簌簌声响。
身后一间宽敞的套房,里外两间,灯火是她亲手点亮。
衣架上一件石青氅衣,是他往常穿着,她一眼认出。
应是住在此间。
午后,她斜靠在窗下一张软榻,略微小憩,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哪知睁眼,仍是满室空寂。
一夜一日,前所未有的漫长。
原来,她是如此盼望着与他见面。
冷静时想,依然还是没有勇气与他谈及远庆十年,悔之不及的元宵夜。
恳请宽恕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所谓补偿赎罪更是一句空谈。
该是有多么失望,才会请旨赴藩,应是再不想见她了吧。
——可是我还想努力一次,不想就这么失去。
昨晚,她脑子里纷乱如麻,唯有这个念头抽丝剥茧而出,便是满腹愧疚,却还是不舍与他就此分别,各自两处。
只是已经心灰意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