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的记忆是腹痛如绞,寒冷侵骨,往深不见底的地狱里坠落。
怎么视线里,却不是刺目的烈焰,反而是一片舒适的苍白,就像无数个从梦境里舒醒的清晨,清浅的天光从轩窗外弥漫入内一样。
苏旖景用力闭了闭眼睛,又再缓缓睁开。
她发现自己睡在朱纱帐里,身子下面是柔软的锦褥,虽然觉得脑内昏沉,可是小腹里的剧痛已经消散,喉咙与眼角也再没有那种让人绝望的干裂刺痛的感觉。
难道因为出身勋贵,所以就算入了地狱也是锦衣玉食的待遇吗?
混沌的思维里,蓦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想法。
忽然清醒!
从榻上一跃而起,掀开朱纱帐,赤脚站在樱桃木铺成的地板上,旖景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茜纱窗上映着青竹婆娑的剪影,瑟瑟而动,可以想像温软的南风在花叶里婉转游走,窗下梨花木案上一盆琼花已经盛放,被苍白的天光映出惊心动魄的玉洁,靠壁而立的百宝格边,一幅墨色山水垂画。床前孤高的九枝灯,红烛显然已冷,地上的雕花香鼎里,浮烟盘绕而出。
是什么在身后叮叮玲玲地脆响,一回头,便见一栊珠帘。
分明熟悉,又实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