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伏在他胸口,埋着脑袋一声不吭。他略一作想,便猜她是心思细腻,想得深了。
这丫头……除了闹脾气不理人,竟还晓得心疼他。他宁和的眸子腾起抹亮色,摸摸她发顶,心底,前所未有的熨帖。
“怕不怕?做了本世子世子妃,未必有命在的。”他似是说笑,面上却全无嬉闹的影子。世事变化无常,便是他,亦没有十拿九稳的胜算。
她揪着他玄色的袍子,怎会不明白呢,故而也是怕的。可怕又如何,到了这一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叫她让了他与旁人,如何也不甘心。于是鼓足勇气,脑袋蹭蹭他下巴。“知晓是不能怕的。”
听她这话,委屈得很,分明怕得连声气儿都在打颤。好在没犯了糊涂,还晓得不能辜负了他。
两人相拥立在甲板上,她眼中透着忧色,而他眼底,古井无波,探不出深浅。
再两日,船行至徐州地界,傍晚时候便能抵达渡口。七姑娘在船上待得腻了味儿,摇摇晃晃,哪里比得上脚踏实地。若是错过了这地方,下一回补给,便得等到大半月过后。
于是今儿早上醒来,躺在榻上,老老实实环了身旁人劲瘦的腰杆。也不说话,乖乖窝他心坎儿上,难得没小鼻子小脸儿,低声怪他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