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寻着床下季云卿给我写的“谴责信”,不由一阵物是人非的感慨。
前世不懂得珍惜,那日见过季云卿回来,晓得这一封信不是劳什子的情书,而是劝解信,一下子淡了兴致,拎出去丢了。后来他走了,又常常想,要是那封信没丢该多好,他的衣冠冢里就放了两堆石头,还都是从他家院子里捡来的,什么都没能留下。
如今我捧着那封香喷喷的劝解信,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庆幸:这就是我比前世能多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翌日,我在厨房找了些吃食,嘴里咬一个馒头垫垫肚子,手上提上个食盒,走到季府跟前,咣咣地敲了两下门,心里略紧张。
我倒是丝毫不担心昨天没有及时出现将季云卿从水里捞起来,会让他提前结束生命。他常常都会这样在水底躺着,但始终没有出过岔子。
开门的是他家下人,阿文。第一眼便将我这个素不来往的邻居给认了出来,“谷小姐。”
我朝他点了下头:“你家公子今个在家吗?”
阿文低着头偷偷瞥了下我手中的食盒,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又听我找他家公子,表情似乎略有恍然,竟一句旁的都没问。“在的。”他说着,身子便往旁偏了下,给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