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垂着脑袋,满额浮汗,背也佝偻着,身上墨绿的圆领袍颜色有些深浅斑驳,是奚甯的血。
花绸揪了半日的心愈发紧了,坐在廊沿上喊他:“桓儿。”带着满面愁色过来拉他,“屋里人多,我不好进去添乱,你告诉我,大夫怎么说的?你爹如何?”
这一声把他得魂魄归体,他拖着疲倦的影随她走过来坐下,欹斜在廊柱上头,睨着花绸笑一笑,催颓落魄,“我长这样大,还从没见过我爹这幅样子,浑身是血,趟在床上,叫也叫不醒,活像死了一样。我小时候以为他就是史书上那些英雄,以为他永远不死不老,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样子。”
“死”字将花绸的眼睛扎一扎,她瞳孔缩了一下,像是逃避,“别胡说,都察院的人下手有轻重,只是看着唬人,到底怎么样呢你先告诉我?”
说到此节,奚桓将腮角咬得硬一硬,端正了身子,“还不见醒,方才又呕了些血,大夫说是击伤了肺腑,将里头的淤血吐出来,倒是好事,只是日后千万要留心保养。这板子打得有些蹊跷,都察院是施大人的地界,底下的差役怎么会将爹打成这样?这些人,都是执刑多年的人,打哪里、手上使什么巧劲,都是十分老练的,有的人,就是打得皮开肉绽也伤不着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