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日晷西堕,都察院内堂红毹铺地,奚甯坐在椅上在供录上画了押,拿出条绢子搽了手上的红泥。施寻芳接过瞧一眼,递给一经历官,那经历官接手时,朝施寻芳暗里使了个眼色。
施寻芳略垂眼皮,暂且没做理会,坐到椅上与奚甯笑一笑,“如今潘懋的结局如何,已经是昭然若揭,听说许多官员都急着与他撇清关系,皇上眼下要咱们办的,就是查出实证,将他定在案上,好叫他那些门生瞧一瞧,如今是法不容情。他各省保荐的那些官员,不日收到消息,只怕也要急得鸡飞狗跳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又为利往,官场上,更是如此。”奚甯亦泠然呷了口茶,“虽说圣意明朗,却也不可掉以轻心。请写封信到福建,告诉季安一声,务必在明年年关前把盐场的事情彻查清楚。登封的事,犬子会上疏参奏,请旨派钦差彻查。至于荆州的事,我亲自去。”
“山高水远,皇上要你即日启程赴任,可杖刑难免受伤,路上如何受得住?”
“皮外伤而已,不必挂心。”
言讫,奚甯拔座起来,摘了乌纱,宽解补服,端端正正叠在椅上,只穿着中衣与差役出去受刑。
施寻芳原要跟去,可又滞后几步,直到堂外金光将那则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