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进来回禀奚桓在外等候。奚甯缄默少顷,请他进来,随手最下指了一座,“你也坐下听一听。”
季安偏着脑袋朝奚桓点一点,又朝上望去,“那一段的田地倒是不多,拢共是十倾良田,离河道较远,倘或真是冲了堤,一般的洪水大约淹不到那里。可沿岸有五六处村庄,共计四百多户人家,一旦河道冲溃,就有一千多口人要流离失所,只怕还有性命之忧。”
“哼,”卫珺鼻管子一动,不屑地笑一声,“死千把口人,对潘凤来说,何值一提?年初他来补请那五十万两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有所顾忌的,就算咱们盯得再紧,他与他下面那些人,也能找着空子捞钱。依我的意思,眼下皇上对潘懋只有制衡,还未生诛杀之心,咱们与他周旋来周旋去,不知何日才到头。索性不要去管他,什么时候冲了堤,咱们也好拿那一千条人命问他的罪,正好师出有名!”
季安望他一望,若有似无地把脑袋点点,像是认同,尔后又窥一窥奚甯。奚甯两个指头笃笃哒哒越敲越快,漆黑的瞳孔渐渐黯然,稍刻颓然一笑。
眼瞧他话即要出口,奚桓登时从椅上拔起来,“父亲,不可。”他摇摇头,将三人睃一眼,“外祖父与父亲还有钟老大人这些年为什么竭力要与潘懋父子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