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丝竹清歌,金杯交错,韫倩的嗓音难得自在,“我不困,咱们园子里逛逛吧。”
天宇澄清,前面腊梅成群,轻浮金黄,韫倩记起来,那时候花绸身上来红,也是在这里,叫一班人围着戏弄,花绸只顾臊,她却娇眉横敛,水眼斜怒,更气人的,还有一帮公子相公在假山上头议论嗤笑。
此刻再望,假山上却只有一个单影,是修竹青衫,人如翠玉的施兆庵。他老远地冲她笑,“今日总算见着了你的全貌,可惜隔得有些远,我眼神儿又不大好,有些瞧不清。”
奇妙的是,韫倩只觉与他认识了像有几千年,只是在命运中走散,辗转今生,灵魂才得以相认。她半点也不陌生拘谨,仅仅有些羞涩,垂一眼,又抬起眼,朝他脚下指一指,“假山下面有个洞,只是晒不着太阳,有些冷,你敢不敢进去?”
施兆庵惊骇地睁大眼,朝四下里顾盼一圈,见各路有下人忙碌走动,不曾留意他们。他便挑着下巴笑了,“我大丈夫身强骨健,倒不怕冻,只是你女人家,恐怕受不得冷。”
“你小瞧我了。”韫倩飞眼嗔他,捉裙过去,往雪洞里钻,自然而然的,把礼仪教条都抛在脑后,好像本就该这样做,好像,她原本就是一身反骨。
莲心一头